“也许就没有外孙!”
“外孙?也许就有。谁知道!”
“所以你可以断定,”叶戈尔赶紧往下写,“谁是外部的敌人和谁是内部的敌人。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酒。”
钢笔尖发出吱吱的声响,纸上画出了几个卷花,活像鱼钩。叶戈尔写得很快,每写一句要读几遍。他坐在一个凳子上,两腿在桌子下劈开;他饭量大,身体壮,大脸盘,红脖梗。他本身就俗气,粗鲁且傲慢,还以自己生在长在饭店为荣。瓦西丽莎很明白,这就是俗气,但她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而只能气愤地瞧着他。因为他的嗓音,他不知所云的词语以及炎热与气闷,她头都发涨了,思想都紊乱了,她什么也不说了,什么也不想了,只等着他把这封信涂写完毕。而老头却带着信任的目光瞧着。他信任带他到这里来的老太婆,信任叶戈尔,也信任刚刚提到的水疗医院,从他的面孔可以看出,他既相信这个医院,也相信水疗的功效。
写完之后,叶戈尔站起身来,从头到尾又把信读了一遍。老头没有听懂,但他信服地点点头。
“不错,很通顺……”他说,“上帝赐你健康,不错……”
在桌子上放下三张五戈比的票,两位老人走出了饭店。老头站着不动,眼睛直望着前方,像是一个瞎子,完全遗忘的神情写在了他的脸上。而瓦西丽莎走出饭店,向一条狗挥舞着手,生气地说:“唔,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