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悠然出神:“扫地之道大哉!大地平坦,光滑如水银,若俯而察之,地面微粒皆如山石起伏,幽深高远。我手执扫帚,恨落叶污庭,长吟‘大风起兮云飞扬’,双手高举扫帚就如举鼎一般……”
“此为举剑式也。”刘琨笑道:“但鼎极笨重,剑极轻盈,你将剑举起后是如何放下的?”
“那很简单。须知我举的非剑亦非鼎,而是……”
“扫帚!”刘琨听得津津有味:“你说下去。”
祖逖浓眉大开直入鬓脚:“我扫地如灵蛇四窜,前扫后扫上扫下扫……”
“上扫何物?”
“灰尘。扫帚狂风至,地面微尘飞。那灰尘漾起在空中飘飘洒洒,我剑指西天,将之扫落。”
“请细述之。”
“那灰尘又细又轻,或翔如云烟,或旋如飞鸟,或闪烁如水中星辰,浮在空中极不易扫。我运帚甚缓甚沉,游刃于牛内,不敢稍怠。良久才把灰尘一一拍下。”
“拍下?”
“是的,一粒一粒拍下。灰尘下落如满天棋子,无法再动,我于是一并扫之。”
刘琨不得不服,叹曰:“能把灰尘看成棋子,又能使之无法再动,兄已入‘目无全牛’之境矣!”
祖逖傲然:“吾定当扫除八方阴云,还乾坤以青天朗日!”
二人一时兴奋难抑。
罗浮子与罗浮女史在树冠上潜听良久,相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