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父亲说:
“砍好了,直接烧,能省许多功夫呀!”
父亲停下来,倚着斧头,微笑着: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忘记当时怎么回答了。要是可以再一次见到父亲,我就可以问:
“爸爸,我们一起砍柠檬桉那一次,你还记得吗?你问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我怎么回答的?”
或许父亲也早已忘记了吧,或许还记得。如果能够再问父亲一次,那该有多好啊!
“小白它们一点都没变。外婆,我变了没有?”
“万变不离其宗。”
“有些东西,始终是变了的。”
“盖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
“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穷尽也,这篇《前赤壁赋》,父亲以前也喜欢的呢。父亲跟我讲过,他十二岁那一年云道刮台风,他在西厢房读杜工部,后来见房子越摇越厉害,势头不对,赶紧逃出来,一路高歌《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又兴奋又害怕,父亲说他那时也希望有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他说他那时候特别的瘦,走到田里,被风刮了起来,从一个田垄吹到另一个田垄,连滚带爬地飞过了好几个田垄还停不下来,最后抓住了一根破电线杆才没被吹走。”
“敬吾总爱开玩笑。”
“是么,父亲讲的一定是真的吧。”
“十一年了吧。”
“是,是有十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