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向我挤了挤眼睛,转身对父亲说,老余,今天你陪我去花冲公园的文玩市场去看看,我想再淘几本古籍秘本,这次你可得帮我掌好眼。
父亲欣然同意,当他与老胡相伴着出门时,我松了口气。
那段日子我每隔几天就打个电话给老胡,问问父亲的情况。老胡说,他挺好的,每天像上班一样准时,我们一起去花冲公园。
我以为父亲应该会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了,可是,过了才一个多月,又出事了。这一次出事,让父亲失去了老胡这个他唯一的老朋友。
其实,那件事真的不能怪老胡,可父亲就是要跟老胡断交。
那天上午,老胡又来约父亲去花冲公园文玩市场,他们俩高高兴兴地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上人多,父亲和老胡上车时已经人挤人挤成相片了。公交车语音提示:“请给需要帮助的乘客让个座,我们向您表示感谢。”提示了两遍后,就有两个小青年为父亲和老胡让出了中间的孕、残、病人专座。父亲不住地向让座的人道谢,如果不是位置腾挪不开,他估计是要鞠上90度躬的。公交车开得慢,沿途不断上人,车内越来越挤了。父亲眼睛只看得见身面前的无数的腿与腰,乘客的手都拉着吊环或扶着栏杆。忽然,他看见有一只手怪异地伸到一个粉红色的小皮包里,怪异之处在于,那只手是搛起两根手指在包里摸索,摸索了一会儿,两根手指搛出了一个钱包。父亲像看一场哑剧表演似的看着,他边看边用手拐拐前排的老胡,示意老胡也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