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又发生了第二次,源这次感到深受伤害,几乎要哭出来。那天晚上他回来得很迟,已在别处吃了晚饭,以便晚上继续用功。当他走进他的住所时,听到吉姆的声音从大家合用的客厅里传出来。这时源很疲倦,长时间地读外国书使他眼睛发痛,读那些从左至右横排的外国书对习惯读从上到下竖排的中国书的人说来,是相当吃力的。听到朋友的声音时,源非常高兴,他渴望有人陪伴他一小时。因此他推开开着的门,高兴地喊了起来,神态中有一种一反常态的随便,他喊道:“我回来了,吉姆——我们一起上楼去好吗?”
客厅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吉姆,他拿着一盒糖,正在笨拙地抚摸盒上的包装纸,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在他对面,那个姑娘慵懒而优美地躺在一张深深的沙发里。看到源进来,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将卷曲的铜色头发向后抛,开玩笑地说:“他这次是来看我的,王先生……”紫色的血渐渐地涌上了源的面颊,他本来开朗热情的脸变得阴沉、平板而沉默。源气得满脸通红,吉姆的眼光中带着敌意,好像他做了一件随心所欲的事而被人发现了。那个姑娘看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视,挥着她漂亮的、指尖红红的手,恼怒地说:“当然,如果他想走……”
两个男人中间一片死寂,忽然那个姑娘爆发出一阵大笑,随后源文雅而平静地说:“为什么他不能做他喜欢做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