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说我吗?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半空说话呢?而且有好几夜了,那声音总是说这同一句话。我自愿变成食草者了,因为这,我的年龄就应该改变吗?我记得我是四十八岁。
那天外出时我发现了一大片凤仙花,这种花令我想起我原来的那个家。因为怀旧,我坐在地上吃花,吃了一大棒。我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对那些花儿说:“你们落到我手里,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高兴被我吃,暂且就这样了。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会想通这事。”我吃完花就站起来看天,天的东边特别亮。我想,鸵鸟们会不会在东边?它们的所在是越来越超出我的预测了。我预测过那只巨鸟的行踪,居然有两次成功的例子。但是关于鸟群的去向和栖息地,我脑海里一片茫然。
我已经习惯了在草原上寻寻觅觅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确定的目标,但有一种意志在体内支配着我。也许目标没法先确定,要找到之后才会知道那是目标吧。我曾以为鸵鸟群是我的目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它们不是,它们只是我的不爱露面的邻居们,我们一块生活在这个大草原上,相互间进行着一种间接的沟通。我还觉得小木屋的主人也应该还在这草原上。从种种迹象来看,他很可能也成了食草者。他像那些鸵鸟一样躲起来了,我相信他会通过某种方式来同我联系。这些天的沉思使我明白了,在大草原上,所有的事物都是紧密联系着的,只是从表面看不出而已。每一株草,每一块石头,每一粒沙子和尘土,它们背后都有着强大的支撑。作为这里的住民,我必须谨慎地对待这里的一切事物,才会有可能融入它们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