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没想到,大约半个月后,老卢竟然真的为我要来了数据。
他甚至把那些旧的数据都下载下来,装了二十几个移动硬盘。他细心地让人编上号,然后把整箱子硬盘搬到我面前。
其实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老卢究竟为了这些数据付出了多少。他的眼神闪烁着孩童一般的兴奋光芒:“要得了不?”
我用计算机接上一个硬盘,被里面层层叠叠的表格和折线图给闪花了眼,和当年我在学校里得到的数据量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稍微认真看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土老板卢牛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数据,不光地震局的监测数据,甚至地下水位变化、地质沉降等数据全部一股脑儿买回来了。
这些数据远远超过我可能需要的。就单纯处理这些原始数据,办公计算机的运算能力都显得捉襟见肘。我说:“够了。”
我心情很沉重地收下老卢的大礼。说实话,我早就完全不相信自己做的这件事情了。也许曾经几个月前的我还能在导师面前坚持自己的看法,对完全虚度了博士的前几年时间完全无悔。但现在,我觉得我当时真是撞见鬼了。
我从来没喜欢过博士期间的课题。导师总是一句话:“你做的方向不能超过我们组的大方向。”他总是否定我把课题引向地震预测的努力,希望我别做“没经费,没希望”的事情。我奋进全力投入过他的研究,但时间久了却发现里面依旧是一堆糊涂账。于是,我再次琢磨怎么搞地震预测,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实在不足。久而久之,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啥了,逃组会、打游戏、不接老师电话,只得沉醉在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