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可真是糊涂了。昨天,他的自信心才刚刚恢复,现在又消失了。难道他昨天晚上突然攻击男爵是错了吗?他们打算惩罚他,还是又打算羞辱他?他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某种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闷热,仿佛充了电的两极,即将爆发出闪电。这种预感像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压在他身上,他扛着沉重的包袱,拖着沉重的脚步,孤零零地在旅馆的厅房间走来走去,走了四个钟头。最后,他那纤细幼小的脊梁终于承受不了这无形的重担。中午,当他走到餐桌旁边吃午餐时,他已经完全屈服了。
“午安!”他说。他一定要打破沉默,这充满威胁、像乌云般笼罩在他头上的可怕沉默。
母亲还是不理他,还是不看他。现在,艾德加感觉到母亲的愤怒。那是一种充满心机的强烈愤怒,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畏惧。从前,母亲生气骂人通常只是像一阵风似的,发发脾气就过去了,气完了之后还会笑,从来不曾真正动怒。可是这一次,他感觉到他激起了母亲内心深处某种狂暴的情绪。他无意间激起了这种狂暴的力量,逼得自己不得不面对。他几乎食不下咽,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干的,好像被什么哽住,感觉快要窒息了,差一点就喘不过气来。母亲似乎没有察觉。当他们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母亲才突然不经意似的转过头来对他说:“艾德加,上楼来,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