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摸摸她的头,想起她不久前才斩断孽缘,未沉溺旧伤已是意外之幸,叹道:“你与他,不是一路人。”
这话在正旦前日的州城门外,阿鸾又听凌赫说了一遍。
(八十七)待时而动
“为何不等着过完正旦再启程?”
“眼看你们一家团圆,我也想早日回荆州见亲人。”凌赫说完这话就欲转身上马,阿鸾上前两步牵住缰绳不肯松手。
“是昨夜我姊夫的话说重了,惹你不快?他刚回来,只知当日是你要带我回宫,难免一时激愤,他是极为善良、热心之人……”
凌赫打断她:“并非如此。我意已决,告辞。”
语意坚定,他从她手中拉过缰绳的动作却有意放缓。
“腿伤真不碍事了?钱粮可带充足了?此去西南要多少时日?你……可会写信给我?”
话说到最后,阿鸾那双清澈的眼躲闪开来,脸颊泛红,凌赫看着这十四五岁的小女郎,不知如何开口才合适。
两人在及踝的雪地站了半晌,微薄的日光照在身上并无半分暖意,阿鸾的头越垂越低。
末了,凌赫只留下两句话:“我久在歧途,你尚年幼,有耶娘手足,后福无量。偶得同行尚因诡计阴谋,若非你果敢机敏,如今你应视我如寇仇,恨不得除之后快。”
阿鸾听了这话打了个激灵,似冬日冰雪浇头淋下,让她猛然惊醒。
寻机鸩害、逃出生天是意外之幸,若无变故,凌赫必会带她回宫邀宠,什么送还巍州、什么舍身相助,皆为虚言,唯一真实的是她林翎身陷深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