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不掉红与黑的阴影,忘不掉慢慢从门缝下流出的血迹,还有清漆斑驳、木纹渗血的琵琶。红色与黑色慢慢占据了她混乱的意识,压迫她的精神,像是一圈无法挣破的水泡,将她拉向深海幽渊。自此以后,她时常被殷红的梦魇抓牢,总会紧张,全身发软。
尤其是在战斗之时。
红绡醒来了。
她喘着粗气,汗湿重衣,全身肌肉软而无力。
睁眼之时,她首先看见一层厚帘帐。帘帐花纹细腻优雅,环绕成一圈又一圈复杂难明的曲线。她试着动了动身子,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卧床上。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被如此柔软的卧具包围过。
清醒不过几秒,她突然浑身一紧,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她被一群黑衣人强行拖上穿梭机,被注射某种药物,而后昏迷。
“你醒来了。”她听见温和而有些枯哑的老人的声音。
她侧头看去,一位白发老人坐在窗前。老人穿着一件棕黑的毛线衣,一脸皱纹,鼻梁上驾着大号的老花镜,乱蓬蓬的白发在额前波折几层。他手中把着一件小木雕,正借着窗外的天光持刀雕刻。
“你是谁?”红绡警惕地往远离老人的方向移去。
“穆德里克。”老人的手臂青筋一抖,从木雕上掉下一些木屑。在他脚边,木屑已堆了一地。“就是个雕木头的糟老头。”
“这是哪儿?”红绡紧张的精神缓了缓。她四处打量一圈,房间的一面墙前列着一排陈列架,上面摆放各色木雕,从山水到人物,各色俱全。“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