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苏醒,山崩地裂的痛感自后脑扩散开来,翻江倒海的浪潮从胃部涌上喉头。我强忍着不适,双手撑地一跃而起,直奔印刷厂。我踏遍了工作间,却未见父亲的踪影。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攫住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厂长叔叔。
“你跑哪儿去了!你妈出事了,你爸找不着你就先去医院了,你赶紧也去吧!”
我撒腿就跑,出印刷厂大门左转直走,过两个路口再右转就是医院。我抛开所有杂念,将精力集中在腿上,得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区区千余米的距离,平日几分钟就能跑完,此刻却无比遥远。
抵达医院,母亲还在进行手术,父亲和哥哥候在手术室外。
哥哥告诉我,母亲制作糕点时晃了神,连手带面卷进了制面机。
我又如同中了闪光弹,“轰”的一声满眼雾茫茫。我见过食品厂里的制面机,比我的身高还要宽,比哥哥的身高还要高,别说手了,把整个人卷进去的力度和空间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