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涛来看过她几次,可每次都是带着一大堆跟班,她在人群里找不到他真正的脸。
他真正的脸。在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对她说很冷的时候;在她为他打开车门,他为她捡拾掉落在地的《红楼梦》的时候;在她满身血污躺在救护车上,他紧握她的双手,不断埋怨自己的时候。在这些时候,她看见他对她敞开心底最隐秘的那扇门,那门的背面,有她所希冀的一切柔软和真心。
但是,在人群中,他将它们隐藏得很好,隐藏得,不着一丝痕迹。
“小柳啊,放心养伤,工作上的事情暂时就不要想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为党为人民做更多的事情。”
翠烟机械地点头。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在救护车上,他紧握着她的手,眼里含着矜贵的男儿泪。他说都怪他,好好地去看什么剪纸,把她害成这样,害得她这么痛!这么难受!等她的情况一稳定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变成了一台硬邦邦的工作机器,先去慰问了周剑的家属,接着把事发地点那个乡镇的书记给狠批了一顿,然后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了清理路障治理交通的工作。
文化局局长的位子空了出来,翠烟这几年把剪纸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郑市长、吴部长和林市长等人一致认为她是担任这个职务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