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沉甸甸的,想到的是饥荒年月总是把挖到的红薯和土豆,抑或在山里寻到的野果藏起来,偷偷拿给他吃的母亲。
“要不是我娘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村里最喜欢我的姑娘是春枝嘞。你说奇不奇怪?我那时候唱歌啊,别人笑,她总是偷偷抹泪。我以为是我唱歌实在太难听,后来有她在,我就不再唱了。那天在染坊,姑娘媳妇们又嚷着我唱,我看春枝不在,就唱了一首。谁知道刚唱完,屋里就传出了哭声。她们纷纷跑进屋,问她为啥哭。春枝嘞,啥也不说,出了门冲我走过来,抬手给了我一大嘴巴,转身跑了。我觉得委屈,回家告诉我娘,这一回,我娘不但没帮我去出气,还将我狠狠骂了一通,说我再这么愣,一辈子也别想讨到婆娘……”
他认真听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晓得春枝喜欢我,就整天跟着她。她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她嫌我烦,赶我骂我,我也不走开。我娘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找了媒婆去提亲。订了婚,我就更黏着春枝了。那年冬天,我爹来县城催要茶厂的欠款,准备给我接亲,谁想有来无回,钱没要到,人却死在了回去的路上。”
“咋回事?”他猜想一定是得了急症。
“没人晓得嘞。警察来了,说他是自己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