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她高声问我。“怎么样,就这样呗。”“你还好吧?什么也不缺吧?”“还好,什么也不缺。”
我们住了声,玛丽一直在微笑。那个胖女人也一直冲着我身边人喊叫:这个目光坦诚、金发高个子的家伙,一定就是她丈夫了。他们那是接续已经开始的一场谈话。
“雅娜就是不愿意要他。”胖女人扯着嗓子嚷道。“是呀,是呀。”男人应声说道,“我还对她说,你一出狱,还要雇用他的,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要他。”
玛丽也喊叫起来,说雷蒙向我问好,我接口说:“谢谢。”不过,我的话音被旁边的男人盖住了。那人高声问道:“他近来可好?”他妻子笑着说:“好着呢,他的身体比什么时候都好。”我左边这个矮个子青年,有一双秀气的手,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注意到他面对的是一个矮个子的老太婆,他们两人都定睛凝视对方。我没有时间进一步观察他们了,忽听玛丽冲我高声说,一定要满怀希望。我应了一声“对”,同时盯着她看,真想隔着衣裙搂住她的肩膀。我真想抚摩她那身细布料,而且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抱有别的什么希望。恐怕这也正是玛丽想要说的,因为她一直在微笑。我只顾看她明亮的牙齿和笑眯眯的眼睛。她又喊道:“你一定能出来,一出来咱俩就结婚!”我回答说:“你相信吗?”不过,我这主要还是为了说点什么。于是,她语速非常快,声音始终很高,说她相信我一定能获释,两个人还去游泳。这时,另一个女人又吼叫起来,说她的篮子丢在书记室里,当即列举放在篮子里的所有东西,那些东西都很贵,必须清点一下。挨着我的那个青年,一直同他母亲相视无语。蹲在地上的那些阿拉伯人,仍在我们下面窃窃私语。户外的阳光撞到大玻璃窗上,似乎更加膨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