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夫平静地将硬币收进钱盒。米克似乎还想待上一会儿,她久久地盯着醉鬼,目光随后转向店中间——哑巴在那独自坐着。布朗特也不时向那望去。在啤酒杯前,哑巴沉默而无聊地拿着烧焦的火柴头,在桌上画着。
布朗特先开口了:“有意思的是,过去三四个晚上我都在梦里见到了那家伙——他不肯放过我。你们注意到了吗,他好像没说过话。”
比夫极少对一个顾客说另一个顾客的闲话,于是敷衍道:“是的,他不说话。”
“很奇怪啊。”
米克换了只脚承重,把香烟塞进短裤口袋:“你要是知道他的话,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她说,“辛格先生租了我们家的房子,跟我们住一块。”
“是吗?我声明——我并不知道。”比夫说。
米克向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回答:“当然,他才在我们家住了三个月。”
比夫放下衬衫袖子,再仔细地卷上去,米克离开时,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即使她走了几分钟,他仍摸着袖子,盯着空荡的门口看。然后他双臂交叉在胸前,又看向了醉鬼。
布朗特重重地靠在柜台上,褐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潮湿,神情茫然;他非常需要洗个澡,他的身上臭得像山羊,他汗湿的脖子有污垢,脸上有油渍;他的嘴唇又厚又红,棕色的头发纠缠在额前;他的工装裤太短了,以致不停地拽着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