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心里有事,急于想和杨展商量,一看杨展始终没有露面,忙问刘道贞道:“我大哥呢?”刘道贞一愣,仇儿一个箭步,向主人房内窜去,一进屋内,他主人踪影全无,一柄莹雪剑,依然压在枕头底下。吃了一惊,一转身,跳出门外,向曹勋问道:“曹大爷,我主人上哪儿去了,你知道么?”曹勋不信,跑到房门口,向内一瞧,果然没有在屋,立时嘴张得老大,自言自语的说:“噫!这奇了,我闻声蹦出来时,确没有留神他,可是这一点地方,他楞会不见了,他从哪儿出去的呢?”三姑娘玉手一摇,忙说:“莫响,我们进屋去。”大家走进杨展住的屋内,刘道贞便问仇儿道:“你出去替她巡风时,你主人已睡着了么?”仇儿道:“我出房门时,我主人和衣睡在炕上,似乎睡得挺香,这位曹大爷呼声震耳,也没有把他吵醒,这样,我才悄悄出了房门,怎地会不见呢?如果翻屋出去,我在房上早瞧见了,从哪儿走的呢?为什么要这样悄没声的走呢?”仇儿放心不下,急于想去找自己主人,三姑娘把他拉住了,指着后窗笑道:“我相信他从这儿出去的,所以你瞧不见了,这样小窗,我们想出去费事,你主人的本领,你当然知道的。奇怪的是,为什么出去的呢?我相信我大哥的本领,不致有差,你想,他连随身的兵刃都不带,当然不是危险的事,他有他的道理,我们不用瞎猜疑,也许马上就回来了。”三姑娘肚里憋着事,不见杨展的面,不愿出口,刘道贞问她:“探听了什么?”她回说:“等大哥回来,再说不迟。”大家坐在屋里,疑疑惑惑的不太好受。杨展没回来,也无法再睡觉,大约等了一个时辰,猛见房门轻轻开去,杨展悄声的进来了,赤手空拳,身上依然是路上一套文生打扮,面上从从容容的,也没异样。大家见着他,如获异宝,都跳起来,都想张嘴说话。曹勋头一个张嘴便嚷,嗓门又宽,他说:“我的进士相公,你悄没声溜到哪儿去了……”杨展指着后窗说:“莫嚷!莫嚷!你们刚才在屋里说什么来着?你们去摸人家,人家也来摸我们了。”大家一听,都暗暗吃惊,齐向后窗户瞧了又瞧。三姑娘更吃惊,心想听他口气,自己行动,他早明白了,人家来摸我们,这一着却没有防到,屋内空坐着四个人,竟一个没觉察隔窗有耳,这一着,也算栽给人家了。她向杨展说:“还好,我们没说什么来,只瞎猜大哥上哪儿去了。”杨展点头道:“这样很好。”三姑娘忙又说:“大哥,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杨展笑道:“我知道你说什么,但是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三姑娘吃惊似的,张着两片嘴唇,半晌,才说:“大哥!原来你也……”杨展不等她说出来,伸出中指,往自己嘴上一比,“嘘……不必说了,你们也莫问,你听街上敲了四更,没有多大工夫,天便亮了,我们总得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路上和你们说吧!”第二天清早,大家起来,盥洗,吃喝以后,大家聚在一屋内,整理行装,预备上路。三姑娘肚里憋着事,没好好儿睡一觉,店伙快嘴老王进来伺候,三姑娘便问道:“天还没亮透,我听出左边几间屋内的客人,一齐摸着黑,便上路了,这班人走得这么急,上哪儿去的呢?”快嘴老王摇着头说:“嗨!这种人哪有好事,到这儿过了两宿,什么事也没有干,急急风的又往回走了,走的当口,马上驮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小伙子,不知受了什么病,谁也瞧不透怎么一回事,不然,怎么叫邪魔外道呢?”三姑娘心里明白,那半死不活的小子,定是昨夜被马踢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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