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萱跪于令仪身边:“姑娘歇歇吧,送行的客人都走了,二爷在外面照应,才打发了本家爷们儿和堂客回去,叫我来回姑娘,且保重身子,逝者已矣,姑娘这样悲痛,只会让大爷泉下不宁。”
令仪并不理她,抓起两张黄纸投在焚炉里。
“姑娘!”碧萱心疼握住令仪的手,“自从大爷去了,姑娘不眠不休,就是个铁打的人也要垮的,这里供茶供饭有人照应,姑娘身子要紧。”
令仪像是被上了发条的西洋木偶,只是将一张一张黄纸放进焚炉,完全听不见碧萱的声音。
忽然一阵穿堂风来,吹起灵堂前两束白绫,一个颀长的身影,通身雪白,在绫幔飘忽中翩翩而来。
令仪缓缓扭头,朝风来的方向看去,呆滞的双眼忽然有了光芒:“额林布!”她起身就要扑过去,怎奈双腿早已跪得酸麻,不听使唤。
碧萱忙扶住她:“姑娘当心!”令仪不管不顾,拼命甩开碧萱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出去,脚上不稳,踩了裙角,人便直直地跌下去。
那身影飞一样地奔来,展双臂接她在怀里。“额林布哥哥……”令仪一头撞在那人的胸口,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号啕大哭。
那身影只牢牢地环着她,一动不动,连碧萱也只当是额林布的魂儿来了,忙走近几步方看清一身素缟的博洛。
她才要伸手去拉令仪,只见博洛微微朝她摇头。自额林布去了之后,令仪的泪水没停过,却是一声都没有,她如同痴傻一般,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个字都没说过。如今这样哭出来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