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夜陈颜、支成同几个奴仆,见义士行凶,一个个惊号鼠窜,四散躲避。
直至天明,方敢出头。只见两个没头尸首,横在血泊里,五脏六腑,都抠在半旁,首级不知去向;桌上器皿,一毫不失。一家叫苦连天,报知主簿县尉,俱吃一惊,齐来验过。细询其情,陈颜只得把房德要害李勉,求人行刺始末说出。主簿县尉,即点起若干做公的,各执兵器,押陈颜作眼,前去捕获刺客。那时轰动合县人民,都跟来看。到了冷巷中,打将人去,惟有几间空房,那见一个人影。主簿与县尉商议申文,已晓得李勉是颜太守的好友,从实申报,在他面上,怕有干碍。二则又见得县主薄德,乃将真情隐过,只说半夜被盗越人私衙,杀死县令夫妇,窃去首级,无从捕获。两下周全其事。一面买棺盛殓。颜太守依拟,申文上司。那时河北一路,都是安禄山专制,知得杀了房德,岂不去了一个心腹,倒下回文,着令严加缉获。李勉闻了这个消息,恐怕缠到身上,遂作别颜太守,回归长安故里。恰好王鉷坐事下狱,凡被劾罢官,尽皆起任。李勉原起畿尉,不上半年,即升监察御史。
一日,在长安街上行过,只见一人身衣黄衫,跨下白马,两个胡奴跟随,望着节导中乱撞。从人呵喝不住。李勉兴目观看,却是昔日那床下义士。遂滚鞍下马,鞠躬道:“义士别来无恙?”那义士笑道:“亏大人还认得咱家。”李勉道:“李某日夜在心,安有不认之理?请到敝衙少叙。”义士道:“咱另日竭诚来拜,今日实不敢从命,倘大人不弃,同到敞寓一话,何如?”李勉欣然相从,并马而行,来到庆元坊,一个小角门内入去。过了几重门户,忽然显出一座大宅院,厅堂屋舍,高耸云汉。奴仆趋承,不下数百。李勉暗暗点头道:“真是个异人。”请入堂中,重新见礼,分宾主而坐。顷刻摆下筵席,丰富胜于王侯。唤出家乐与在庭前奏乐,一个个都是明眸皓齿,绝色佳人。义士道:“随常小饮,不足以供贵人,幸勿见怪!”李勉满口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