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愿轻轻斥了声,“阿嗔,你太吵了。这是我自己选的命,我有憾而无悔。倒是你还有海丰军的一众将士们,是我对不住你们。你代我去,将侯府家产散尽,交给每一位为海丰浴血奋战的将士,让大家自去吧……”
“将军!”骆嗔哀嚎一声,“若大家都散去了,海丰城可怎么办,百姓可怎么办!”
朝愿目光空空,落不到实处,可是唇边挂笑,盯着木架上的婚衣。
“阿嗔,在成为兵士之前,他们也是百姓,在镇守城门之前,大家最想要守护的,是自己的小家。上位者不仁,为官者尸位素餐,有才者不能得志,有志者不能报国,为了钱财、虚名整个你死我活,这样的君,这样的国,不要也罢。让大家逃命去吧。”
此话如同谋逆,可在这样的夜晚,生命的最后,他还有什么不能说,不敢说的呢?
“那朝氏一族世代忠良之命,皆会被一一抹杀,将军亦是肉体凡胎,怕是要被史册累累骂名戳得千疮百孔!”骆嗔声声泣血,他是朝愿的心腹,是朝愿的手足。
他骆氏一族,祖祖辈辈,皆在朝氏一族手下为将,杀倭寇,守国门,忠良之家,史书青名在册,即便身死!也不愿就这样毁于一旦。
“将军……”骆嗔双膝重重着地,似是哀求。
可朝愿却不答,他精力耗尽,已经昏死过去。
“我随你回去。”殷燃嫁衣未除,行至骆嗔身边,“我与朝愿已经成婚,如今海丰有难,我怎可坐视不理。我,即可代表定海侯。”